日期查询:2024年05月31日

人,当为一株崖柏

●王南海


       在太行山深处的悬崖上,你会惊叹于那样一种存在。陡峭的太行绝壁,几十米、上百米高,在悬崖之上,竟然顽强地生长着一种植物,那就是太行崖柏。它们在峭壁上巍然屹立,仿佛是一个英雄,带着一抹悲壮的色彩。
  你无从想象,当年,这颗种子是如何落在这样的悬崖峭壁上,而种子又是如何深深地扎根在浅浅的浮土上、扎根在悬崖缝隙里,没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没有土壤,甚至水源,甚至连栖身的地方都小得可怜。可是,它们没有抱怨,强大的生命力给予崖柏巨大的力量,活下去就是崖柏的全部信仰。
  崖柏是孤独的,在无边的旷野中,只有它每日与峭壁为伴,没有水,没有土,甚至连享受一缕阳光,都是奢侈的。可是,崖柏紧紧地抱着峭壁,将自己的身躯依着山势扭曲着,盘根错节,直到成为一株傲立于天地间的崖柏,成为让人赞叹不已的风景。
  我曾见到这样一株崖柏,它的根非常粗壮,纹理清晰。在断裂的地方,年轮如发,清晰可见。人们抚摸着其断裂的截面,说:“不知道它已经生长了几百年。”是啊,自然环境极其恶劣,它的生长速度是非常缓慢的。崖柏似乎已经看淡了风霜雨雪,看薄了是是非非,一切都是一种宁静豁达,而淡泊自然的状态。
  人们说,崖柏色彩是那么沉静,时间越久,油性越显,越有香味。你很难想象,这样一种经受了自然磨砺的树木,竟然可以散发出让人迷醉的清香。你细细地闻那种香,芳醇浓郁,温润绵长,仿佛那些岁月的粗糙,没有在它身上留下抱怨和阴霾,反而让它拥有了岁月之美,散发着浓浓的香气。
  山风肆虐,崖柏形成了极为扭曲的造型。而这种扭曲,却形成了莫大的美感。有一株崖柏的根茎,像熊熊燃烧的火焰,它们簇拥着向上。向上,代表着崖柏的风骨,无论如何艰难,也要不断攀升。而另一处的崖柏,则枝杈很多,像极了孔雀开屏,呈现出一种舞者的优美。有的崖柏竟然形成了漂亮的“阴阳色”,红白相见,仿佛是一幅自然天成的画卷。而那奇特的纹理,似乎写满了光阴的故事。还有的崖柏根部,乍一看过去,像极了一只回头鸣叫的小鸟,七分天然,三分雕刻,自然随形,让人叹为观止。
  崖柏是美的,美得让人惊心动魄,美得让人慨叹不已。也许崖柏在一粒种子时,就知道自己没有良好的生存环境,但是生命必须珍惜。它追求的从来不是完美,也不是永恒,而是一种生命的力量。每日以悬崖相对,努力生长,天长日久,崖柏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美,独特的香。这种美,是任何一种植物无法比拟的,是崖柏独有的震撼之美。
  有人说,一个人活着,应有崖柏之姿,安静且有力。无论出身如何,无论在哪里成长,我们都努力向上,朝着天空,朝着阳光,朝着光明,朝着希望,尽管卑微,却不低贱;尽管平凡,却充满信仰;尽管面容丑陋,却内心含香。这才是一种生命的傲骨。
  做人,应该乐观、豁达,像一株昂然的崖柏,任它寒风凛凛,任它悬崖绝壁,一切的磨砺,只会让我们变得更美,更加充满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