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周游、壮游与研学游
近来,各类研学游蔚然成风,古代虽然没有直接以研学游名义开展的活动,但是类似活动经过长期的历史演变,由最早的周游,到壮游,逐步演化成为研学游。
周游列国与遍访名师
春秋时期的孔子周游列国是重要的历史事件,某种程度上说是研学游的肇始,可以说,孔子开了中国游学风气之先声。
当时,孔子在曲阜招徒讲学,为了进一步开阔视野、求知解惑,他决定率弟子们周游列国,遍访都邑,寻求名师。在长达14年的时间里,孔子从鲁国出发,周游卫、陈、宋、齐、郑、蔡、楚等诸侯国。他秉持“三人行,必有我师”的宗旨,沿途拜访了不少德高望重的老师。据《大戴礼记》载:“孔子适周,访礼于老聃,学乐于苌弘。”是说孔子在游学途中,向老聃学习礼制,向苌弘请教乐律知识。
除了孔子,当时赫赫有名的墨子、庄子、孙子、孟子、荀子、韩非子等,全都是著名的“游士”,他们通过游学获取更多的学问,个个学识渊博,著作甚丰。
东汉末年有一个人叫邴原,他是北海朱虚(今山东临朐东)人,也曾搞过游学。邴原很喜欢喝酒,自从游学之后,害怕耽误学业,游学途中滴酒不沾。通过多年四处求学,他学识大有长进。回来后,他办起了学堂,广收学徒,留下了“邴原戒酒”的佳话。
以周游带动游学,远游异地,拜访各地名师,或当面请教,或投身门下,求知如渴,这已经成为一个优良的传统。
用脚步丈量大地
所谓壮游,就是怀抱壮志而远游,另外一层意思是这些人大都在壮年时代,恰此时外出旅游和游学,壮游使他们真正达到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壮游”这一名词,最早见于唐代大诗人杜甫的同名诗歌《壮游》,其中写道:“往昔十四五,出游翰墨场。斯文崔魏徒,以我似班扬。七龄思即壮,开口咏凤凰。九龄书大字,有作成一囊。性豪业嗜酒,嫉恶怀刚肠。脱略小时辈,结交皆老苍。饮酣视八极,俗物都茫茫。东下姑苏台,已具浮海航……”
杜甫的这首诗,说的是他出身于世家大族,7岁就能写诗,9岁编过诗集。大约20岁那年,他从洛阳出发,东游苏州、南京、绍兴,还曾经泛舟东海,梦想去最远的海岛上探险。在江南与浙东遨游了四年,杜甫回到洛阳,参加科举考试,却落第。他整理行装,再次出游,北上河北,东至山东,结交志同道合的朋友。后在洛阳见到了李白,与李白、高适一起游玩开封,登上古吹台,饮酒赋诗。40岁那年,杜甫结束漫游生涯,抵达长安,获得了一个小职位。然而命运弄人,适逢安史之乱,朝廷西迁,杜甫依然不能尽情施展才华。
宋代沈括,少时随父宦游州县,出仕后他更是重视游历研究,使他“博学善文,于天文、方志、律历、音乐、医药、卜算无所不通”,写就了集科技之大成的名著《梦溪笔谈》。
明代徐霞客游历生涯更是长达35年之久,他壮游祖国山川十万里,自22岁开始旅行,足迹遍及今浙江、河南、河北、广西、贵州、云南等21个省区市。徐霞客用双脚丈量了山山水水,“达人所之未达,探人所之未知”,观察了许多自然现象,记录了人文、地理、动植物等知识和资料,最终撰写了《徐霞客游记》,被誉为“千古奇书”。
研学游顺理成章
正是在周游、游学和壮游的基础上,古代的研学游呼之欲出。宋代到明清,书院文化盛行,使得士人旅行制度化,游学热情持续不衰,在全社会形成了“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的浓厚氛围。宋理学家、思想家朱熹就极力主张:“学子不应居于一隅,而应出四方游学一遭。”
当时的书院名师硕儒云集,每一所书院都是一个地方的教育、学术中心,学子趋而往之,有远见的书院老师,更是研学游的推动者和实践者。他们利用各种机会,带领学子走出校门投身大自然和社会大课堂,游历山川、观察社会、开阔视野。
胡瑗是北宋著名教育家,俗称“安定先生”。因屡次科举不中,绝意科场,在吴中以教书谋生。宋仁宗景祐元年(公元1034年),范仲淹迁知苏州,创建了“苏学”,聘胡瑗任教授。仁宗庆历二年(公元1042年),胡瑗应滕宗谅即滕子京之邀出掌湖州府学,在湖州9年,教学有方,其所订学规还被朝廷取为太学法。
受胡瑗教育过的学生,都有较好的修养,在社会上很有影响力。欧阳修曾评价:胡氏门生,随其人贤愚,皆循循雅饬,其言谈举止,遇之不问可知为先生弟子。胡瑗弟子中最出名的是北宋理学大师程颐,他也说过:“凡从安定先生学者,其醇厚和易之气,望之可知也。”
明代的教育家吴与弼,6岁入学,19岁赴京师金陵求学。偶然读到宋代理学创始人朱熹的著作,当即放弃科举考试返回家乡闭门钻研。21岁开始讲学,从学弟子甚众,其中不乏学有大成者。吴与弼通过教育实践认为,劳动对培养学生勤奋进取的品格非常重要。他的教学活动很特别,经常率领学生来到郊外田野,参加劳动实践课,他和学生一起劳动,一起生活,在劳动中授课,并与学生一起探讨人生。他把研学游融入了劳动的元素,意义非凡,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提出“劳动与读书相结合”理论的人。
从周游、壮游再到研学游,脚下走过的是路程,心里留下的却是知识。如今,研学游如火如荼,也需要加强管理和规范,避免流于形式或全以营利为目的,真正达到开阔视野、增长知识。 据《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