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查询:2017年01月20日

不打不相识

  陶厚敏 1929年出生,曾任中国青年报山西记者站站长、太原日报社副总编辑、太原市新闻工作者协会常务副主席。
    说来时隔久矣。我是1984年初调到太原日报社参加小报改大报工作的。我是协助总编抓全面工作的副总编。从当年改大报起,我牵头共招了四批编、采、校人员。杨进是第二批为复刊《太原晚报》而招收的。面试时,有一道题:你怎么看《太原日报》和《太原晚报》?杨进答道:“日报是办给当官的看的,晚报是办给老百姓看的。”他一走出考场,和他一起来投考的熟人就对他说:“坏了!坏了!招考的老陶主要是办大报,你这么一说,不会有好果子让你吃。”在招聘工作会上,有人认为这小青年“太狂”,有人却认为有话直说没什么不好。我认为,杨进的观点虽有些“绝对”,但也不无道理。特别是一个年轻人敢于说出自己的见解,总比唯唯诺诺或八面玲珑的人好。我们最后决定录取他成为即将复刊的《太原晚报》的一名编采人员。
   杨进跨入太原日报社大门时,是一个年轻后生,现在已是两鬓飞霜了。这30多年,他过得不是一帆风顺,但也不是碌碌无为。他无深厚的文字功底,他努力探索着。他不是大智大勇者,但他坚持读书学习,有所悟才下笔为文,绝不“无病呻吟”或“随人起舞”。有一次,作家韩石山送他一本自己的著作,问他值不值得一评。杨进当时觉得他接到的是一份“考卷”,不答不行,答不好连自己也交待不了。他心里很矛盾,直到悟出韩石山为文的特点,他才动笔。他以自己的领悟,写下《自伤自悼 自轻自贱——读韩石山自传 〈装模作样——浪迹文坛三十年〉》。此书评与韩石山自传一样,亦庄亦谐,相映成趣。杨进的书评,写出了韩石山这本著作的特色,也显现了这篇文章的特色,相得益彰,令人叫妙。这次韩杨交手,双赢。书评发表后,杨进去韩石山家,其夫人笑着对他说:“你真把老韩吃透了。”
   还有一次,一个作家拿来一本文学杂志,指卷首一篇文章,请其写篇书评。杨进又矛盾了。不写吧,是老朋友之托,包含着信任和友情。他认真读了这篇作品,最终,为了对自己、对老朋友甚至对原作者负责,婉言谢绝,没有轻率为其写书评。
   这条汉子,我们相识30多年了。杨进今年58岁,我88岁,相差30岁,怎么成了“忘年交”呢?我回忆这30年来的往事,终于有了自己的答案:我俩都是爱读点书、看些报、有时也爱“舞文弄墨”一番的“同道人”。每读一本好书,看一篇好文章,或者反之,我俩不时会在电话中交换些读后感。
   一个人,常常处于追求充实自己的旅途中。不断求索,不断改进,这是杨进有所收获、有所进步的“秘诀”。他对文章的见解虽有独到之处,但因过于追求“独立见解”,也有“走火入魔”的时候。有次,我和杨进交谈,他列举一位老同志的书法、收藏等等一系列“事迹”,欣赏之余,并冠以“书法家”、“散文家”、“收藏家”之名。我说,物以稀为贵,中国历史上,几百年也出不了几个书法家。现在,书法家成千上万,而且还不断增长,“泛滥成灾”,让一些真正有书法造诣的人,深受其害。你我既不懂书法,又不事文物收藏,别随便授人以桂冠了。你觉得他好在哪儿,就照实写来,让读者自己去识别、判断。杨进听罢,欣然接受。前些日子,我见到上世纪五十年代从武汉大学中文系毕业并有一些译作的原太原广播电视局副局长周伯祥同志,他对我说:“看了杨进的文章,才知道他还是能写文章的人。”这话有两层意思:一、现在,有一些总编之类的领导,像杨进这样能写文章的人,不多。二、杨进的文章,受到了这个老文化人的赞赏。